改變。

連續一個禮拜來回吉隆坡及吧生跟進新書的拍攝工作。說累也不太累，回到家卻也倒頭就睡，而錢也花如流水。還好明天就領薪水了，倒也可以熬過去。錢比以往多賺了點，奈何仍不太夠用。正如俗語說的，沒有人嫌錢少，所以錢永遠不夠用。

最近除了工作還是工作，很多工作都紛紛擠在這兩個月內，就像旺季一樣要休也不行。當然，無論怎麼忙碌，還是不比當記者時期忙碌。

2月13日解散國會當晚，我在家吃著晚餐，看著八度空間的新聞，男友說還好我已經沒有做記者了，要不然當時就不可能在家吃晚餐，說不定夜半三更仍為稿子忙碌。

然而，很多事情有得就有失。我擁有了自己的時間，卻也少了那種去經歷的體會。那是顯得更珍貴的，或許我已無福消受。

儘管如此，我依然關心這次的大選狀況。好久沒有看報紙了，都在看些網絡新聞。要獲得真正的資訊，或許就只能依靠網絡。

報紙，再也不是人民的喉舌，報紙已經不偉大了。至高無上、正義凜然的形容詞，已經不能用在媒體身上。瞧瞧電視新聞就曉得，大選時期的廣告，都在扁底他人，提升自己；所有的畫面，都在暗示民眾，是秤50年的努力而來。

不否認秤曾經多少亦付出，但太多承諾用了50年也無法實現，種族之間的不平等仍舊是一個問題，嚴重的貪污及忽視人民的權益，也是一項重要的問題。還有太多太多。

還要多少個50年來達到這些？我有點擔心等不及了。所以，這次的投票，我一定好好利用。也希望，大家也要好好利用自己手中的一票，為一成不變的50年，帶來改變。

如果沒有你。

淚水,從不曾如此失控過。事過境遷，卻為著一首歌，一個記憶，淚盈滿框。害怕這樣的自己，害怕，情緒如此不穩定，寫著寫著，悲痛也會來襲。練就的鐵石心腸，無影無蹤。

記憶浮現那一天的失控。無法開車，你代勞。從機場回到芙蓉那漫長的一路上，你陪伴我身邊，我逕自在司機座旁的位子上，靠著車窗凝望窗外的風景。你擔心我的沉默，偶爾伸出左手拍拍我的手背，偶爾，緊緊握著我的掌心。你的關懷和體貼，快要讓我倒下，一道道充滿防禦的心牆慢慢敞開，我癱倒在你的肩膀上，流著眼淚。

是第幾次，讓你瞧見我如此承受不住？也是第幾次...在你面前，眼淚流了好幾句鐘，顯得如此脆弱，不堪一擊？我不是那樣的...我好像不是那樣的。我疑惑了。

那天早上，你在床邊，凝視著熟睡的我，直到我醒來。

原本一切是那麼美好。你的男人，在你的床邊看著你熟睡，等你醒來的景象，是多麼美好。然，此時妹妹來電，說和媽媽搞錯要演出舞蹈的地方，必須開車到離開芙蓉半小時車程的晏斗去。

妹妹說媽媽很亂。媽也說她很亂。我說的路，她不會走，媽從沒開車走離開芙蓉的地方。她要我不要說了，越說越亂。我要她回來，不要去了，都遲了。媽沒有聽。我要妹妹勸媽不要去了，這麼混亂，血壓會升高。媽才剛剛有血壓高，上兩個星期她在家門前被匪徒搶金鏈後，我陪媽到警局報案，再到醫院檢查時，醫生說媽的血壓很高。吃了藥後，血壓也沒有降多少，過後幾天，血壓都接近高水平，一緊張就暈眩了。開車很危險。說不擔心是假的。

但是媽執意要去。而媽就只聽爸的，無計可施之下，打電話告訴爸，要媽不要自己亂闖了。或許是我太擔心緊張了，爸最後很放心地，開車帶媽媽走到去晏斗的那條路，讓媽媽自個開車去。

知道爸去照顧媽的時候，頓時放下心來。傻傻地躺在床上，別過臉去自顧自地哭了起來。我不曉得，哭是為什麼，就那麼瞬間，蓋著被子不停地哭泣，眼淚宛如缺堤一發不可收拾。你錯愕。但，你還是緊緊擁著我，告訴我沒事了，沒事了。

好不容易安下心來，讓自己不哭了。你說走吧，去吃了早餐，咱們去看《長江7號》。戲票，昨晚就買了。想想，也好，看看電影抒緩那刻沉重的情緒。

電話，卻再度響起。爸打來的。一開口就說，你快點來這裡！出了亞沙路收費站路邊就看到了，羅里車輪飛脫出來打到我們的車！我說，為什麼你會在大道旁邊？爸說她讓媽媽自己開車去，他載朋友到機場，然後就出事了。

頓時和你領了車鑰匙，就開車出去找爸。才平伏的心情泛起漣漪，緊張擔心交錯複雜的情緒，在心中盤旋糾纏一起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。你再次緊緊握著我的手背，要我不擔心。

情緒遠勝於理智，尤其在親人面對著困難的時候。我忘了去問爸的人有沒有事？羅里的輪胎打到哪裡了？更忘了當記者時期的思考，爸能夠打來，人應該沒有事。

到了事發地點，看到爸在路旁打電話，收費站工作人員也已經在現場維持秩序。輪胎飛脫出來的，是14個輪胎的大羅里。

我原想陪爸到警局去報案，卻沒想到爸的朋友迅速登上我們的車。爸叫我們開車送他的朋友去機場。一陣納悶和不高興。親人出事的時候，要有親人在身邊，但當時我卻無法做到這點。心中感到非常難過。

一路上什麼也沒有說。打了電話到警局報案，告訴警方在亞沙收費站往吉隆坡方向第260.6公里處，發生羅里輪胎飛脫擊中行駛中轎車的車禍，沒有死傷亡人數。接著，掛了電話。從車禍地點到機場，都沒有說話。心中惦記媽不曉得會迷路嗎？爸一個人去警局，不曉得可以處理嗎？

爸媽同時面對了問題，我真的不知道能夠如何兼顧。此時的我，不過想要有人可以一同去分擔這個責任。我發了短訊給和我的關係可以用惡劣來形容的大妹，告訴她，爸車禍了，陪爸到警局報案。

一句人在吉隆坡，什麼都可以不愁不憂。我質問她是不是爸媽的女兒，為什麼對家裡的事情不聞不問，總不愛待家中。接下來一陣短訊爭吵。大妹除了說粗口，還說了最不經過大腦的話，一句句足以讓我們的關係更加決裂，甚至沒有回頭的話。到最後叫我顧好自己，說我沒有資格批評她。

腦海裡頭閃過的，只有一句話......“妳重新投胎的話，我就沒有資格！”用短訊傳送過去。沒有回應。

靠著車窗。一路上都在問自己，一個人能夠兼顧多少？心力交瘁。這種感覺就像當初，執意孤身到吉隆坡求學一樣。擔心兩個小妹的功課沒有人教，擔心爸爸晚上要喝茶，妹妹耍脾氣不肯泡，擔心媽媽一個女人在家，會有些什麼事情，偶爾需要我們去協助。太多太多擔心。

如果沒有你在身旁，此時此刻，我不曉得我怎麼熬過去。從機場的回程，一臉的眼淚，你溫暖的手，還有充滿安全感的肩，撫慰著我不知所措的心緒。

回到芙蓉，想起媽媽血壓高的事情，要奔波勞碌去醫院檢查很費神。你帶我到藥房去買了量血壓的機器，你說，一人一半，不用我這麼重負擔。看著你學習著怎麼用那機器，然後回家教了我媽媽和妹妹怎麼用，心裏一陣感動。如果沒有你，我或許會選擇逃避；如果沒有你，我要怎麼熬過去。親愛的，謝謝你，這3年來的一路陪伴扶持。

書。樂。

從書局帶回方路的《輓歌》，還有靖芬的《夢寐以北》。趁新年前夕做最後衝刺添購新衣的行程，卻造就了一股購書樂。衣服沒有買多少，書卻在不到兩天的時間多買兩本。愛書的感覺，特別充實。

發現《輓歌》在目光停留於《夢寐以北》一書時。靖芬是學長浩雲的姊姊，也是《學海》編輯室的一員。16歲迷戀《學海》，同樣嚮往編輯室的所有。這當中，包括靖芬的文采。

不願承認，《學海》學記隊給我帶來的副作用。17歲與家人幾乎鬧翻，是否已被挑選為大學先修班的一員，亦從未求證，就選擇了拉曼學院新聞學。前路茫茫，孤獨上路的感覺也熬過去了。當記者的夢想，成真了，逝去了。回首，滿滿的回憶，不得再逃避，那一輩子的副作用。

尋尋覓覓來到今天，已經是編輯。雖然，不是嚮往的《學海》編輯室。

靖芬的新書，想要買很久。想著空蕩蕩的口袋，想著閱讀的時間沒有多少，反覆思量。龍應台《親愛的安德烈》，再次激起購書的慾望。甚麼也不想，就決定把書給買下。還有書架上，《夢寐以北》旁方路的《輓歌》。一本散文，一本短篇小說，如獲至寶。

忙碌的生活，使閱讀這樂事被遺忘許久。過去的，無法再追，也不願重追，錯過了多少本好書，就從此刻開始，不容許自己再錯過。重投書中，漫遊書海的樂趣吧。

偶像。

遇見永樂多斯，在一本新書的推薦禮上。什麼叫智慧與美貌並重，看著眼前這名溫婉的名作家，就可參透智慧與美貌並重的道理。舉手投足間，散發了讓人敬仰、羨慕甚至崇拜的氣質美，還有自信。怎麼會有從內心到外表都如此漂亮的女人。迷戀不已。和蕾絲邊扯不上邊，卻擺脫不了永樂多斯的美麗，尤其那雙架上黑框眼鏡的雙眸，明艷動人。

我就像遇見偶像的粉絲，變得猶如指縫間溜走，不留有任何痕跡即消失無蹤的流水，那麼渺小不起眼。噢，偶像這回事。原來我從不曾有任何偶像，儘管活過24年。追星去，年輕人的玩意兒。卻從來不是我生活中的樂趣，或者重心。什麼都不是。我只好說，我沒有偶像。我只有喜歡的音樂，喜歡的作家，喜歡的文字，喜歡的生活方式。僅僅喜歡而已。

想起美晶。大專時期的好朋友。她對哈利波特的迷戀，對哈利波特作者的敬仰，猶如迷戀偶像的粉絲一樣。此刻的我，恰恰與美晶當初對哈利波特一書的迷戀，不謀而合。24歲才遇見生平的第一名偶像。

等在熙來人往的推薦禮上。匆匆趁永樂多斯走近，遞上名片。我說，我是出版社的編輯，永樂多斯小姐，您與您的女兒，都很漂亮。永樂多斯唯一的寶貝女兒，亭亭玉立，像混血兒，遺傳了媽媽智慧與美麗並重的因子。她說，這唯一的女兒，在他們家是寶貝，也是掌上明珠。

迫不及待的，輕輕挽著永樂多斯合照。我沒有真正去看過永樂多斯的文章，偶爾在報章刊登的，都會看見。依稀記得，她曾是其中一屆花縱文學獎的評審之一。那我不曾鼓起勇氣參加的文學獎。錯過了新秀獎後，來到24歲，再也不是20歲的新秀了。要踏步的勇氣，談何容易？

男友問，怎麼突然變成小粉絲了？噢。我是粉絲？我是粉絲。是的，為什麼我變成小粉絲了。

我又想起美晶。我那中了文學毒的好友。也是舉手投足間，散發出有點呆的文學味道。從《未央歌》開始中的毒？葉老師說，大專生就要看《未央歌》。我們那時候，可瘋狂極了。上一秒《未央歌》，下一秒朱自清的《背影》。老師在課堂上，努力刻畫出那經典散文及小說的畫面，歷歷在目。

回過神來。我告訴男友說，你不會明白，愛好文學的人的偶像，離不開任何一名作家。又或者，音樂。看看我，老愛開著英文經典老歌，思緒才能清晰整理，用文字刻畫出自己的想法。音樂、文字，好比靈感泉源，缺一不可。

為永樂多斯小開心了一下，再逛逛書局。看見龍應台描寫兩代之間關係的新書《親愛的安德烈》，迫不及待買下。結了單領了書，雀躍萬分地歸家。

愛好文學的人，總有他在文學領域的偶像。我想，是這樣吧。